早就出门儿干活去了。再说这大忙天人们吃饭都是狼吞虎咽抢时间,吃鱼肉鱼刺要是扎着喉咙您担待呀?您不如明天一大早把鱼抬到老董的酒馆儿卖几个铜子儿省事儿。”
“是呀!”老张头儿随声附和道,“这么一条大鱼董家酒馆少说也得给几个大铜圆儿。”
“不与你们胡聊八扯啦!俺得到麦场去,走啦走啦。”黑蛋唧唧哇哇吹着口哨哼着小曲儿向打麦场晃晃悠悠走去。
黑蛋是到场里歇凉和看守麦堆兼而有之。其实黑蛋那点儿麦子没什么要操心的,他是操心荷花儿和文山家的麦子,害怕谁万一谁吸烟不小心燃着了麦垛,麦季可就一场空啦。荷花儿一个女人家晚上不便到场里来,文山得在家里照顾病魔缠身的老婆。说来愁人……文山的老婆大热天竟然发了哮喘……听说哮喘病都是冬天才气喘闷不过气来,可她偏偏在大麦天种田人忙活的时候犯了病。
村民夜里到打麦场歇凉睡觉,很多都是操心自家麦堆的安全,害怕万一谁吸烟不小心引起火灾。孬人或有仇气的人故意放火的可能性很小,古寨这么多年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。但附近一个叫作小杏庄的村庄,去年麦收时节就在打麦场里发生过一次火灾,烧掉了半个场子的麦子,后来查明是几个调皮小孩儿晚上在麦场的石磙上砸甩小炸炮儿所致。
其实在村民之间、家户之间和宗族之间,平时也会有一些利益或其他事情的摩擦和矛盾,但老百姓都遵守很早以来约定俗成的道德底线,再大的仇气、再孬的孬人,也不敢点燃别人家的麦堆,也许是惧于引起公愤。
场子里几个大水缸都是农户自愿抬过来的,缸里的水是黑蛋、“闷儿雷”和几个乡亲白天从水塘里挑过来的。每个大缸里都放有舀水的盆子和舀水的葫芦瓢,万一发生火灾好舀水灭火。大缸里的水被白天火热的太阳晒得几乎成了热水,晚上仍然散发出一种鱼腥和腐草的霉味儿。
黑蛋走到离麦场没多远的地方,离老远就听到场里水缸的水在哗哗地响。他影影绰绰看到像是两个三四岁的光屁股小男孩儿,一个拿着葫芦瓢、一个端着盆子,在嘻嘻哈哈叫唤着互相泼洒着打水仗。两个孩子打水仗胡乱闹腾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,奇怪的是两个孩子闹腾的声音也停止了,麦场里一安静了下来。
黑蛋感到十分恼火,边走边大声吆喝着:“小屁孩儿胡闹!把老子担的水都糟蹋了。”
黑蛋这时尿憋得难受,就拉下裤腰掏出家伙在路边儿“哗哗哗”拉起尿来。一边拉尿一边晃荡着身体嘟囔着:“这是谁家的熊孩子……夜里咋跑到麦场来胡闹……”
他拉完尿走近水缸想训斥这两个调皮的孩子,可只看到一个小孩儿手里掂着葫芦瓢,不断踮起没穿鞋沾满泥水的小脚儿,扒着缸沿儿紧张地瞅着大水缸里的动静……大水缸里的水顺着缸沿儿不断向外溢出,他愣愣地站在与他一般高的大水缸前,像一只刚从水塘里钻出来的小水鸭子,茫然地伸着脖子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。
黑蛋感到奇怪就低头问这个小孩儿:“跟你打水仗的那个小屁孩儿哩?”
“他一头钻到这个水缸里了……藏着还没出来……”小孩儿指了指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大水缸,“他藏在水缸里一大会儿了。”
黑蛋立即扒着缸沿儿向大缸里观看,只见满缸的水里上面漂着一个盆子,不见了小孩儿的踪影。
黑蛋不由得下意识叫了一声“不好”,就迅速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,俯身在缸沿上探着半个身子用手在水缸里摸了起来。一下就摸到了那个孩子光溜溜的双脚,他双手用力就把孩子拽了出来。这个孩子在水缸里呈脑袋向下脚腿向上的状态,很可能是在缸里舀水一下栽到了水缸里。
小孩儿软绵绵肚子鼓鼓的没了气息,吓得大缸跟前的那个孩子惊叫一声“他死啦”,甩了瓢子跑走了。
黑蛋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救生招数,他握着孩子的两条腿转着圈儿,像陀螺一样使劲儿地甩了起来。只听到“哗啦哗啦”水从孩子的口里流了出来,不一会儿听到孩子“妈呀……”哭了一声,孩子活了过来。
黑蛋这时自己把自己转晕了,把孩子也甩晕啦,他们一起倒在地上。黑蛋喘息着拍打着这个小孩儿的光屁股骂道:“小兔崽子!你可把大爷累坏啦……你是谁家的屁孩儿?”
这个孩子坐在地上只顾妈呀妈呀地哭叫,说不出半句囫囵话来。
这时只听到不远处一个男人在月光下急躁地呼喊:“狗屎……狗屎……你跑哪儿去了?”
这个呼喊“狗屎”的人就是“武教师”吴可牛。“狗屎”是他小宝贝儿子的名字儿,他有两个闺女,“狗屎”是他最小也是唯一的一个娇得像金豆儿一样的男孩儿。
这个地域的人们大都相信魔鬼的存在,相信魔鬼不定时间地会把一些刚出生婴儿的魂儿抓走,相信魔鬼最爱抓的是男婴,而且这里的人们很早很早一来都重男轻女,所以男孩儿一出生,家人就往往会给男孩儿起一个骚臭不堪的难听名字儿,希望魔鬼嫌弃脏臭退避三舍远离孩子,以保孩子的平安。“武教师”给他的
第一〇八章 救了狗屎一命(2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